印象平谷家有神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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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年是鼠年，我分外怀念小时候的猫。岁初，愈加怀念心爱的猫。想起它来我就不由得笑，也有无限的感伤。它是神骏睿智的猫，也是独来独往无拘无束的猫。我决议把猫的故事共享我们，让它的威风扫灭江南时疫的心思暗影吧。

那只猫我叫它“乌云盖雪”。身体漆黑油亮，宛如缎子。胸部皎白胜雪，四肢亮光如玉，整个身躯的是非色彩，恰似一朵乌云飘落雪地之上。

闲暇时，它常常在宅院里的榆树上操练神技。两只前爪在树上来回磨炼，起落无迹，似乎玉女络绎，只含糊见到猫爪飘动的一团影子。猫有时从地上蹿起来半人高，牢牢捉住树干。然后飞速爬树，瞬间消失在稠密的树冠上。随即急速冲下，动作快如闪电，嗖一下落到地上，气定神闲。

那时乡村家家存粮，鼠患严峻。那只猫大显神通，捕鼠许多。我常常见它叼着老鼠，甩来甩去的。有时它铺开老鼠，用前爪撩拨。老鼠逃开，猫一跃而起，再把它叼住。这是游戏，也是操练，猫乐此不疲。

有时我抱着猫，捉住两只前爪，耍来耍去。猫安安静静，放任游玩。有时我捏住猫两只耳朵，来回晃悠，猫也安安静静，尽享高兴。

猫是十分独立自我的猎手，它跟人类更像是协作的朋友。我虽然宠爱它，却不知道它何时回来，也管不了它干了什么。我能抚摸它的身体，却控制不了它的魂灵。

那天我在柴棚里看到两只死的小白兔，那是猫的猎物。本来它不只捉鼠，还捕捉兔子！也难怪，它是猎手，自然是遇到什么捕捉什么。我真得默默地对兔子的主人——我的二嫂说抱愧了。

那天，猫在胡同路过，遽然在角落处遇到大黑狗。大黑狗是兔子的守护神，十分怨恨猫的捕猎坏了它的名声。大黑狗当即猛扑过来。猫在狗的肚子下疾掠而过，逃到狗的背面，箭一般飞跑。大黑狗哪里肯舍，四腿舒展，一跃而起，紧紧追逐。幸而胡同有两个转弯，猫灵敏无比，逃到胡同角落榆树旁。大黑狗愈加怨恨，几个起落冲到猫的周围。猫用足力气，腾空而起，扑到榆树上。狗也匆促跃起，张嘴去咬。猫在树上飞速上冲，狗嘴恰恰够不到猫的尾巴。看起来猫的绝技没有白练呀。平常多流汗，战时少流血。耶！

大黑狗在树下汪汪叫着，猫在树上安定睡觉。狗卧了半响，只好悻悻而去。猫在狗的教育下，今后也不再打兔子的主见了。

猫喜爱卧在我周围睡觉，打着呼噜。我喜爱抚摸猫润滑和婉的后背。如果在夜里，猫背的绒毛在摩挲下闪着点点星光，宣布细微的噼啪声。而猫的双眼，在黑暗里闪着幽幽的亮光，煞是美丽奥秘。

夏天午后，猫在午睡。它慵懒而起，四肢长长地舒打开，腰身低低地弓着，纵情地扩展，伸个舒舒服服的懒腰。我觉得这是最惬意的。我也在伸懒腰时纵情地舒展四肢，拧着腰，闭着眼，大大地张开嘴，长长地呼着气，宣布长长的吼叫，真是太畅快了。也算是新陈代谢，舒展筋骨。我觉得，太极拳便是渐渐地聚力，渐渐地运化，加快地推动，洪亮地迸发，十分像猫的伸懒腰。特别是背折靠、迎头炮、青龙出水和掩手肱捶，我喜爱重复单练，享用发力的快感。

猫在宅院里闲着，遽然竖起了耳朵。本来有一条蛇爬了过来。蛇有核桃粗细，三尺长短。蛇见了猫，昂头坚持。蛇是冷血动物，膂力缺乏。蛇的狙击看起来快如闪电，在猫的眼中便是慢动作。猫左右躲闪，用前爪撩拨，拍击，蛇很快没了力气。猫一口咬住，吃了起来。

猫有着极端超卓的柔韧性和平衡力。在块头附近的情况下，猫没有对手。乃至两三倍于猫的动物，猫也有本事捕捉。猫的亲属，比方豹、狮、虎，也是相同。

我捉住猫的四肢，背朝着地，用力高高抛起，猫安定落地。背朝天，向上抛起，猫也安定落地。不论怎样扔，猫总是在空中回身，四肢着地，高雅而沉着。多棒的身手哇。

有一天，猫卧在台阶前，双眼黯然无光，委顿之极。我摸了摸，猫懒得理睬。我猜测，猫是捉了中毒的老鼠，误食了鼠药。我赶忙调好了高锰酸钾水，让猫喝紫红的药水。猫很聪明，舔着水，渐渐喝了。过了半响，猫解了毒，又欢快地游玩了。

村西的贾二叔养了数百的雏鸡。雏鸡刚刚出壳，毛烘烘的甚是心爱。冬天冷，挂着厚厚的棉门帘。猫乘着星光夜色顺着门帘进去，悄然地咬着小鸡，无声无息地出门，在外面吃了。重复几回，吃了五六只。雏鸡没有炸群，静悄然毫无反响。这只猫真是尖端的狙击手。

贾二叔发现少了几只鸡，以为是老鼠偷鸡。就在门帘放置了耗子夹子。可几天来毫无收成。

猫饿了，再次进入鸡舍。它悄然撕了窗户纸，从窗户潜入鸡舍。猫又吃了五六只，怡然自得地走了。贾二叔正好遇见，只看到了猫的背影，一只黑背白腿的猫。

贾二叔当即在所有的窗户下放置了耗子夹子，决计捉住贪吃猫。可过了几天仍是毫无收成。

猫饿了，第三次潜入鸡舍。它并不知道门口和窗户安置了鼠夹。它天性地跃到窗户顶端，悄然撕了窗户纸，渐渐溜了下来。瞥见鼠夹，悄悄一跃，就避开了。它大快朵颐地吃了几只鸡，称心如意地走了。从此，猫再也不去贾二叔的鸡舍。

猫的天性让它小心谨慎，猫的睿智让它绝不走重道儿。真是天然生成的猎手，天然生成的聪明。这是大自然的创作。

贾二叔后来跟我父亲闲谈天，叙述了猫的奇遇，猛夸了那只猫的机伶鬼头。我父亲为难地听着，心里感觉对不住人家，也欠好当面道破。究竟吃了人家十几只小鸡，这都是蛋鸡，将来每只有不少收入呢。哎呀，这贪吃的猫。

猫依然不时捕捉到老鼠。我也看到不少它摆弄老鼠的花招。客观讲，猫是猎手，随机捕捉，不论猎物是否为人类所养，也不考虑对人是否有危害。它捕捉老鼠，不是为人类，仅仅果腹罢了。它捉鸡吃兔，也是为了果腹，相同不去考虑人类的利益。至于它是否懂得捕捉什么猎物协助了人类，捕捉什么猎物伤害了人类，我就不得而知了。

曾经有支歌《波斯猫》，“有时候缄默沉静严寒，有时候温顺腼腆”，“它总是忽冷忽热忽近忽远”，“可是他不会为你做任何改动”，唱出了猫的飘忽和善变，更多体现了它的无拘无束。它是人类的朋友，也是宠物，但它有独立的日子，独立的国际，独立的魂灵。狗是狗，能够为人类失掉庄严和自在。猫是猫，能够接近人类，却永久不归于人类，只归于它自己。

猫在家里日子了几年。后来外出再也没有回家。究竟是猫老了，归隐山林了呢，仍是误食毒鼠，总算无救，我难以知道。怀念如水，绵绵不绝。猫的强健，灵敏，柔韧，机敏，温暖，都令人难忘，它的身姿不时闪现在眼前。常常想起猫来，我就不由得会笑，也无限惆怅。从此之后，我不再养猫。乌云盖雪，我的神猫！

猫捉老鼠，有利人类。维护粮食。

新年刚过，命笔写猫，以慰思忆。

责任编辑：梁景启

材料来历：美丽平谷